走过大片大片的荒芜,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橘红,慢慢渗透,转变成锢蓝,不远的上方,是一弯月牙。火车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行驶着,望着渐渐沉下去的暮色,我辗转反侧,我失眠了。
对面上铺的大叔是一名回族人,他皮肤黝黑,额头上的皮肤像被冰河侵蚀的土壤,龟裂但是油腻,头发从后脑勺向前梳。上车之后,他细心的把自己的行李放置在行李架上,那是一只暗红色的箱子和一个黑色的背包。暗红色的箱子表面的红漆早已斑驳,黑色的背包背带上印着一只小小的对勾,黑包被东西撑的很鼓,用一根鞋带系紧,捆成扣,但是依然有包装袋从口中露出来。
他从未和我们说过一句话,沉默,不久他遍直奔主题,踩着一双摺皱的皮鞋,并没有脱,直接爬上了床,然后他坐在床上,躬下腰仔细脱下皮鞋并整齐的排在床上靠墙的一侧,末了,又拿起来,往里放了放。他脱下他那件棕褐色的皮外套,并把它盖在身上,然后靠在卧具上,显得非常心满意足。
他拿出了手机,上面缠绕着黑色的耳机线,我注意到,他的指节非常的粗大,仿佛盘生错结的根,食指和中指的甲盖是焦黄的,也许是吸烟导致。
火车行驶着,从城市慢慢驶向郊区,我体会着巨大的落差,从鳞次栉比的群楼把天空割成一张破碎的脸,从巨大的玻璃墙倒映出的扭曲的火车,从繁荣,到荒芜。回族大叔的眼中有着些许呆滞,他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,他解开缠绕的耳机线,把它们放进耳中。与这个世界隔绝了。
在颠坡的火车上,我无聊到极点,我期待的看着手中的手机,希望它再一次亮起来,可是最终,它暗了下去。手机关机之后,我一直在想,在未来10个小时左右我手机没电的时间里,他会不会想我,会不会因为我没有回复他的信息而失眠,会不会有不安,会不会我不回复却依然独自在黑暗中摁亮手机,等待着,等待着,会不会把手机放在心口睡去,又在夜色沉暗的时候醒来,反复查看着手机。
我之所以会这样想,是因为这些,曾经,我都做过。
走过大片大片的荒芜,远处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橘红,慢慢渗透,转变成锢蓝,不远的上方,是一弯月牙。火车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行驶着,望着渐渐沉下去的暮色,我辗转反侧,我失眠了。我就在这渐渐暗下去的暮色中,想着我和他,我想到了过去,和未来。
是怎样的遇见,我都已经忘记了。他并不是那种见过一面,就无法忘记的人。我拼命的搜索我的记忆,也找不到过去关于他的点点滴滴。我的照片里,他曾经都是以背景出现的。
要怎么形容他呢,说的通俗些,他不帅,但是还是很高。我还和妈妈讨论过,我绝对不会找个183以上的,只是我不是上帝,看不到未来。看到了,又会怎样?我不是曾经自己为是的,在自己极爱一个人的时候,那样轻易的说起了一生吗,轻易以为一生可以就此交付。但是,颠沛的感情其实从来不能托以终生。每每回头,不过是曾经和某个人,走过了一段花荫下的岁月而已。
我猜,如果他看到上面一段,应该会有点痛心疾首了。我知道他有多么希望我可以,相信一次永远。
那你告诉我,未来,在谁手中。
夜更暗了,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,灯灭了,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突然抛进无尽黑暗之中,灯,火,星光,在这一瞬,全都远远离开。我不知道该做什么,紧紧揪住被子角,爸爸的声音传来,他说快睡吧,我突然放下心来,我知道,即使我看不见,你们也都在。就像现在我现在相信着他,我知道,其实,他也在我身边。
如果我现在需要他,现在就要他出现在身边,会怎样,他会不会不顾一切,来到我身边(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..)。换了我,我又会怎么做呢?这份爱是否有那么的坚强,那么的奋不顾身...我说把每一次恋爱,都当成是初恋,如果真的可以,我会奋不顾身...那么对他,我这样的瞻前顾后,是不是太残忍...
他说把心放在了我的心上,可是我有时开心,有时难过,有时绝情,有时软弱...我自私的想,即使这样,他依然宠着我,爱着我,我好自私...我需要他的爱,我却不能给他承诺。
在黑暗中,在想,在思考,我忘记了自己是睁着眼睛,还是闭着。黑暗逐渐变成了鲜活跳动的画面:我睁开眼睛,看到他紧闭的双眼,我知道刚才唇上的触觉不会是幻觉,抑或是幻觉,我小心的看着他,我想体会他那一刻他的紧张与心跳,我想知道,是怎样的紧张与心跳,让他在偷偷吻过我之后,闭紧了双眼...
这些,仿佛都是,发生过很久的事情了...当时的我,也紧张着,看着他微微跳动的睫毛,心里偷偷甜蜜着,这比初吻,还甜蜜的吻...就是初吻... ...真的不久之前,我还考虑过,要怎么拒绝他,要怎么做回朋友...呵呵,这么文艺的爱。(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...)
可是,有些人,却永远,永远无法得到这些。
当时看到那个人,我脑海里就闪电般闪现过一个想法,我只想到,这个人他,或许,终生,都不能享受亲吻的甜蜜。那是在北京,一个过年前热闹的上午,9点,大商场还没有开门,已经有成群的人挤在门口,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兴高采烈,我刚站稳,就被一个踩着十来公分高跟鞋可是还是没有我高的,头发被烫的没剩几根的,一双焦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商场大门的,双手在自己的左腹前紧紧抓住一只扣满了金属环子的皮包的,瘦的只剩皮和骨头的中年妇女狠狠的给踩了一脚,还没等我叫出声来,她又拨开人群,噔噔噔的消失了...
to be continued